第五章 傀儡
“嗯？梁二，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大人，马文才说，他违背五常，但守臣子本分，不足以定罪。”
“废物。”
“哐当。”
一卷竹甬砸了过来，被屏风挡下。
“唉，算了，梁二，咱家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咱家的话也是泼出去的水，我是看你机灵，才给了你这次机会，这事办的好，那你就算在我这留了个名，这事要办的不好，咱家，可要杀人了！”
......
熟悉的刺骨冰冷传来。
“嘻嘻，大人，和谁说话呢。”
“别管他。”
......
传闻有一种太监专门修炼的邪功，可以让人复生还阳。一些常年得不到皇帝宠幸的妃子心痒难耐，就会找上太监。
事已至此，梁二作了一揖，倒退出去。
忙来忙去，一点好处没捞着，还被人骂了一顿。
他自嘲了一声，步子迈得飞快。
县令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推门进去，里面有两个丫鬟，齐刷刷的半蹲。
“公子好！”
在迈一步，已经有人给他褪衣了。
客房很大，旁边是一个隔间，梁之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一阵清香。
“公子，沐浴吧。”
“我自己来。”
“公子！”
“退下。”梁二忽然把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
“是！”两位少女半蹲，退了出去。
“呼～～”
梁之脱下内衣，噗通一声，把自己泡在桶里。
事情太多，也太快了。让我理一理，让我理一理。
我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昏死的少年身上，然后，我买剑，遇到两个怪人。
怪人说了什么？
梁二仔细回想，脑中场景慢慢倒退。
“咿呀咿呀。”黑瞎子拉着二胡。
下一句，下一句是？
他把自己埋在水里，疯狂的回想，想不出来就把自己憋死。
下一句，黑瞎子...
“咕噜咕噜。”
梁二猛的抬头。
这里也没有仙人。想起来了，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搓着身子，又是一句没有头绪的话。
仙人？他心里回念着。
看来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比自己想得要高啊，居然有仙家了。
再后来，老太监就来了。
嘶，不对，我是先去铁匠铺看了看。
铁匠铺，铁匠铺！
梁二再次睁眼，觉得即将寻找到一点什么。
顾不得其他，他用皂角用力搓着自己的全身，清洗赶紧后哗啦啦从水里钻出。
三下五除二套上新的锦服，头发用布擦了一下，用发冠箍好，最后插上发簪。
梁二的底子很好，加上高高得身段，摇身一变，俨然一副锦衣公子形象。
顾不得其他，他抓起一柄扇子就往外走。
出门是两位丫鬟正准备行礼，眼睛却是看呆了，等到她们惊慌回过神，梁二已经带着发香离开。
“咚咚咚咚。”他大步的穿梭在假山流水之中。
耳边是括噪的“梁公子”。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柱着刀的中年府衙吐掉瓜子靠了过来。
“梁大人，又去调查案子？”
“不是，别跟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府衙低声念叨，“不行，我得告诉县老爷。”
走到街上，没什么顾忌了，梁二渐渐加快脚步。
走着走着，他渐渐小跑起来。
这种长靴跟袍子让他不太习惯，影响了他的速度。
不过已经很近了。
梁二像想要抓到什么的人，心里仿佛有圆日越来越大。
越靠近，越有些紧张。
“噔噔噔噔。”
到了。
圆日露出，但什么都没看到。
“人呢？”他捏紧拳头，找到最近的一个人。
“这个店怎么关了。”
“你谁啊？”
“我问你这个店怎么关了。”
“走了，听说回老家了，什么人啊。”小贩嘀咕了一句。
来晚了一步。
梁二撑在柱子上，小口喘气。自己没信息了，唯一的信息没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事里？
梁二自问无法自答，撑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这具身体太差了。
他擦了一下汗水，自己读书那会怎么说跑一千米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既然这样了。
那我就当一回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沿路返回，梁二的心渐渐平静。
“公子，买包香包吧。”
嗯？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感受到了身上的暖意，梁二摸了摸荷包。
“多少钱。”
“不贵，只要500文。”
“多少？”梁二被吓了一跳。
“500文买个香包？神经病。”
“切，没钱装什么公子啊。今天新令下来了，你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把我当成地主儿子了？这里的百姓对马文才也有恨意。
老年人或许被贫穷压弯了腰，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苦日子过惯了，天生贱命，你给他好东西都不会享受。
年轻人还有一些心气，这会不会是一种打倒马文才的方法？
几百年的封建压迫了，要像这些农民有意识翻身做主人，可能有点困难。
历史的变革都有共同点，往往在时间与血肉的拉锯中逐渐稳定。
商鞅变法，屈原变法，王安石改革，戊戌变法......
辗转回到府上，梁二最终还是没有买一个香包。
舍不得，自己身上总共才一贯。
门口的府衙不见了，只有两个守门的下人。
梁二像模像样抬着头，提起衣摆，跨了进去。
“嘀嗒嗒。”里面的假山流水再一次出现，熏香，屏风，行走的女人。
外面里面得场景简直两个天地，却只有一步之差。
稍稍感叹，梁二从侧面走小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公子。”
“公子，用膳了。”另一位少女拍手，一个男仆提着一个屉子走进，一一把饭菜端了出来。
有面馍，有炒肉，有清汤，还有一盘咸菜。
“行了，退下吧。”
梁二扫了一眼，这些菜比较粗犷，不像南方那样精喜。但味道极好，而且，这样大口大口的夹着揉吃面馍，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说起来，自己上午还只是一个卑贱的短工，下午就已经穿着锦衣吃着香肉了。
那个老太监虽然不要讨喜，对自己确实不错，给了我一个推进改革的任务。
要说不赏识我，谁信呢？
唯一的不好就是是朝廷的人，朝廷里太黑暗了，自己不像牵扯太深。
不过做人要讲良心，要懂得回报，谁给你吃的？谁给你穿的？谁给你住的？
所以，马文才这件事，自己要尽心尽力了，卷进来就卷进来，不就是当一回刀吗？
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己不当这把刀，很快就会有新的刀提上来。
思索片刻，差不多有人吃饱了，梁二满意摸了摸肚子，印象中原主很少吃饱过，除了过年那天，可以吃很多的剩饭剩菜。
吃饱了，出去走走。
少年伸了个懒腰，推开椅子起身。
“公子。”
“公子。”
“呵呵，小妞挺俊，让开，本公子出去走走。”
......
“公子，还是早点歇息。”
“放肆，我说，我要出去走走。”
呵。
一位少女抬高眼珠，“公子，公公让我给你带句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公子得有把尺子，天色已晚，还是好好回去歇息吧。”
......
嘶溜，梁二觉得背脊一阵寒冷，仿佛有老太监在注视自己。
刚才的一切，只是虚假的幻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