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冬初见雪

大汉王朝南疆虎口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那边,立冬之际竟然飘下点点飞雪。

此村名为小漠村,此地靠着边关大漠,常年相对干旱,下雪在这里乃是一件稀罕事,不仅村里的小孩中年人没见过,就连那些年过花甲的老头也是第一次见。

人们将凳子搬出房外,拿些瓜子果子,和邻居、过路人扯扯皮,闲聊两句。孩子们兴奋的你追我赶,在雪地里扑腾玩耍。地里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大部分人都不太担心,认为这是个好兆头。这场雪给平常忙碌的村民带来些许娱乐休息时间。

“你听说了吗,严老头喊着小赵子去地里扫雪了。”一满鬓花白的老头磕着瓜子对身边一老妇人说道。

“害,管那严傻子干啥,刘老头都说了,下的雪后那庄稼长的更好,要是把雪扫了,那地里的庄稼都会冻死。人家刘老头可是见过世面的,严老头那死倔驴不听拉倒。”

“只是这冷天上地干活别冻坏了他的身子,还使唤小赵子那孩子,真是不知轻重......”

“那个身上不干净的孩子?我看刘老头也经常叫他帮忙啊,应该没啥事啊。”

“可别这么说,那孩子身上沾上了不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村东头的地里,一老一少正在地里忙活着。

老头身穿一件破棉袄,嘴里吧唧着一杆旱烟,靠在田里的土堆旁打哆嗦,缩成一团。那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穿件满是补丁的破衣服,浑身脏兮兮的。长相倒是不丑,棱角分明,五官端正,头发绑在脑后,看起来长时间未打理了,有些油油的,还沾上些泥土。

此时他正拿了把扫把,将地里庄稼上的积雪扫去。他干的十分卖力,在这大雪天里竟干的满头大汗,滴在雪面上成了几个小窝窝。即便如此严老头仍不满意,催促道:“小赵子,快点干啊,不然爷爷家的庄稼全都被冻死了。”

“行,”小赵子回应道。

“哼,什么百年一见的大雪,我看是什么厄兆吧!真是冻死我了。”严老头发着牢骚,抖了抖身子上的雪,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等你干好了,来我家要工钱。”

严老头终是受不了了,准备回家的热炕上休息,留下了小赵子一人在地里干活。

“呼,他终于是走了,我也抓紧时间快快干完吧。”

小赵子并没有因为严老头啥也不干而且先行离开感到不满,反而更提起了干劲。

他环顾四周,并无其他村民如他一般在地里扫雪,随后,他看向手心,似乎在凝神凝聚着什么。不一会,一小团风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的手法十分精妙,控制着这一团风,轻轻伸向菜地,然后释放出来。风沿着田地之间的空隙穿梭,拂过菜地,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而菜上的积雪,也被这风吹去。

仅仅不过十息,菜地里的全部积雪就被打扫干净。小赵子看着满天的飞雪,叉着腰叹息道道:“按着样的下雪速度,若是不停,雪应该很快就会再次覆盖田地吧。”

思索片刻,小赵子决定回家去,等雪差不多停了再回来打扫。

小赵子本名姓赵名晓,住在小漠村的村西头,家里就一处小破屋子,双亲已故,如今他一个人生活。

推开破门,院子显现在眼前。虽小虽破,但是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不邋遢。一小块空地上种满的青菜,通往里屋的路上覆满了青色的石块,且可以看出在修它的时候,尽可能的让它平整。里屋则就是一个破石砌房,墙壁上斑斑黄色锈痕,石砖之间应该是用黄泥和其他材料混合后填充。

除大门对应的里屋外,左边还有一处偏房,只是看起来长久无人居住,偏房门上还有些蜘蛛网。右边则应该是厨房,门口外还放了些柴火。

赵晓捡了些干柴走进里屋,点燃了里屋内的炉子,脱下被雪浸湿的衣服,放在炉子边烤烤。待到屋里暖和起来,他来到床边,从枕头地下拿出了一本书,坐在桌子前,借着外面的光亮,津津有味的阅读起来。

此书书面泛黄,隐约可认出两个大字——心法。

此书对赵晓来说意义非凡,乃是赵晓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的,而且他惊奇的发现,这本书好像是某种武学,在村子里听老人讲过。赵晓照着书里的内容理解修习,日积月累之下,竟然小有成果。方才在菜地里使用的法子,便是赵晓在这本书里悟出来的。

此书目前只有三章,不过第一章并不是什么修炼方法,而更像是一段哲学道理,开始于‘上士无争,下士好争;’,结束于‘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赵晓并无参悟很深,只是堪堪理解。

而第二章,就是些具体的修炼方法了。一共有三个部分,赵晓目前学到了第二个部分。即便如此,他感觉自己和曾经大有不同。

即使已经有所成果,可对书中很多地方,还是令赵晓百思不得其解。例如第一层所讲述的以气冲穴,和第二层讲述的真气究竟是什么意思,困惑了他好长时间,到现在也无所突破。

他认真的阅读着,在烛火的映射下格外认真。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有一人在外面呼喊道:“小赵子,小赵子,雪把我家棚子压塌了,小白被困里面了,你快来帮帮忙!”

赵晓听此,将书放回枕头下,急忙推门而出,门外的正是赵晓的好伙计鲁卤蛋。

鲁卤蛋是村里的街溜子,不会种地,平时就是给别人家打工挣点钱混日子。但他很懒惰,干活效率很低,所以经常被主人家克扣工资,因此常常吃不饱饭。有一次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全村寻粮无果后他敲开了赵晓家的大门,二人如此熟识了。他也是赵晓唯一的朋友。

鲁卤蛋母亲早逝,父亲在边关打仗,他跟赵晓一样也是一个人生活。

他模样俊俏,脸是瓜子脸,笑起来看着还挺潇洒。不过他最大的特点不是帅气,而是他那如卤蛋般黑黑的皮肤。

鲁卤蛋比赵晓稍微高一点,看起来也比赵晓强壮一些。可是对于搬东西之类的事情,鲁卤蛋知道找赵晓就对了。赵晓的那些绝活,鲁卤蛋是知道的。也是他提醒赵晓不要在外人面前随便显露。

二人一起来到鲁卤蛋家里。棚子下面,隐约可以听见一只小狗害怕的呜呜声。赵晓观察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好的发力点。

“嘻嘻嘻”门外探出了几个脑袋,看着院子里好像手足无措的二人,笑道:“两个怪胎,怎么家被你们弄塌了。”

那是村里的其他孩子们,他们拉帮结派,总是喜欢找赵晓和鲁卤蛋的麻烦。每当像类似这种时候,鲁卤蛋就会从身边顺手抄起一根木头,作势向那帮孩子打去。

那群孩子一哄而散,有些还时不时的回头笑着谩骂鲁卤蛋。赶跑了其他孩子后,鲁卤蛋弯下腰,好像捡了什么东西,之后关上院子的门,有些生气的回到赵晓身边。

赵晓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千万别向上次那样真的拿木头砸过去,不然的话,哪户人家都不会雇你给他们打短工了。”

“我知道我知道”鲁卤蛋摆了摆手,转而有些担心的说道:“小赵子,你能抬起来吗?”

“差不多,不过,”赵晓指向鲁卤蛋家里坑坑洼洼的地面,说道:“你得给我搬两块砖头,把这地方弄平整些,这样我好发力。”

鲁卤蛋听此,连忙从一旁拿了两块破砖,给赵晓垫脚用。

赵晓踩在了相对平整的砖头上,发力的时候,腿部一沉手臂一使力,竟将那覆满积雪的棚子给掀开了。

“汪汪”一条小白狗从棚子里窜了出来。

鲁卤蛋一把抱住小白狗,激动的说道:“刘老头刘老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晓一阵脸黑,不过提到刘老头,赵晓提醒道:“你不是还要找刘老头要钱嘛。”

鲁卤蛋一拍脑门,说道:“对啊,不说我都忘了,走走走,咱俩一块要去。”说罢,就拉着赵晓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