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一
江鱼还停留在原地苦苦思索。陷入窃喜和迷茫中无法自拔。看到国师已经渐行渐远，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让他驱散自己心中的迷雾。于是追了上去。
“先生。我想知道如何才能修行。”
国师看着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来的江鱼。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有些好感。回想起那日雪山中奋力抛出的一矛。他决定救少年一次。
他已贵为至尊强者。普通人的悲欢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普通人的任何情绪和命运都不会影响到他。他今日能放下身子。专门下车来为少年开导。除了有人冥冥中指示他这样做，更重要的还有他自己确实想这样做。
“我并不建议你修行！”国师看着江鱼。很是认真的对着江鱼说出了这样的话。
“为何？”江鱼觉得，像国师这样的人，完全没有理由拿自己开玩笑。而且，国师的神色，也确实不像开玩笑。
国师想要告诉江鱼，凡是天庭出现人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大多数的生命，都会随着他们实力的变强而变短。
可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出现，正准备说出口，突然发现仿佛有一股意志在盯着自己。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他是至尊强者，但是在马车前面，还有一个传说强者。传说强者是这个世界上的极限。
国师意识到，这位传说强者，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江鱼的天庭，他在阻止自己和江鱼说出真相。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呢，这并不算什么秘密，只要是个修行者就知道人影天庭短命的事情啊。
想了一会，江鱼越来越疑惑。
终于，国师想通了，或许，传说强者已经找到了什么其他的方法吧，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传话的。话传到即可。便转过话头道：“那是因为修行一途，艰难异常，修行的人，须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你可能忍受吗？”
看着犹豫半天的国师，江鱼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原来不过如此。江鱼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们大唐立国多少岁月吗？”国师问道。
“九千九百九十四年，今年过后，正好九十五年。”江鱼不知为何会问这个，但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们大唐立国之前，有一场人神大战。人神大战之后，修行者几乎灭绝。实力强大的已经灭绝，实力弱小的，有的开宗立派。有的销声匿迹。不再复出。传说一千年以后，天神降临，将要灭绝人世。这个传说，被补天阁的太奕他老人家所否定。”
“我知道这个传说。”
“现在我们群能接触到的修行者，一种来自大唐补天阁，一种来自庆国神庙。一种来自光明城的光明殿。这是几个较大的流派。其他的，基本上一个国都就有一个流派。然而像晋国中却有两个。他们分庭抗礼。不能共存。”
江鱼听的仔细，却并不知道这些到底和修行有什么关系。
国师看出了江鱼的疑惑，却并不为他解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来自于庆国的神庙。身为神庙的大供奉，兼庆国国师。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从那个国度说起，我都已经是站在最上层的人。今天我就给你从最下层说起。”顿了顿，国师又继续说。
“适合修行的人，不用他人解释，能自然感觉这世间空气都与众不同。仿佛实质。你应该也可以。”
江鱼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张开五指，感受着空气从指尖流过。慢慢的，仿佛真的能感受到一些与平常所感受到的不同。
江鱼睁开眼睛。点了点头道：“确实犹如实质。就像流水划过指尖。可以感受。却无法抓住。”
国师笑了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话给了他提示，他产生了错误的感觉。但是这并不重要。
“所谓修行，在能感受到天地元气之后，便要想办法和这元气融合。让你的躯体接纳元气。也让元气能够接纳你的躯体。这个过程最为漫长。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能明悟，而有的人，却能在几个呼吸间通晓。”
“在接纳天地元气之后，便到了人们所说的“初始”境，而后，修行路上，便分为两种。有人需要终日感悟，来获取机遇，一旦机遇成熟。便可直接飞升，有人需要苦苦修行，终日吞吐天地元气，以获取庞大的元气数量，而后通过契机让数量发生质量的转变。从而提升境界。”
“永恒境之下，都是熟悉天地元气，借天地元气为自己所用。。而永恒境之上。便是控制天地元气，让天地元气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犹如手足一般。随心所欲。因此。永恒之下皆为凡人，永恒之上。才为大修行者。普通人，穷尽一生也不能逾越这一步。”国师不无得意的看着江鱼道：“想我年纪轻轻，三十入永恒，四十便入至尊，实在是天下少有。”
江鱼知道这国师虚荣心爆棚，但是这样的奇才也确实有虚荣的实力。非常迎合的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国师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满意。
“那么，在宗师之上，有没有更加高深的境界呢？”江鱼问。
“你连这天地元气都不能清楚感知，还想知道宗师之上的境界，实在是有些好高骛远了。”
听见国师的批评，江鱼显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说道：“那就说明我真的好学。”
国师看着脸皮厚的江鱼，没有理会。
江鱼看国师不做解释，便说道：“我以为既然是修行，那就肯定和读书差不多。天下书籍如此之多，无论是谁，恐怕穷尽一生都不能尽读。那么，读书路上就永无止境，同样的道理，修行路上，又怎么会有终点呢。”
国师听着江鱼的话，陷入思考，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修行者都会想的一个问题。但是无论从古籍还是从现实来说，确实找不到任何有关宗师之上的说法。哪怕是补天阁里的哪位，恐怕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思索了片刻，他觉得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为江鱼说说自己的看法。
“宗师已然是神，若说宗师之上还有无境界，想必确实没有了，不过，想来宗师也分强弱。宗师之上，恐怕依然是宗师吧。”关于宗师之上的境界，国师其实知道。
传说中，宗师之上，还有一个境界，不过，历史的典籍上从未出现。那就是“天一”。
国师知道的，也不过是少年时有幸从神殿里已故长者口里说出来的，传说中的“天一”境，天人合一。无所不能。能让四季变换，能让江水倒流。
想来，那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现在的人如果想要知道“天一”境，恐怕只能到补天阁入。听听太奕他老人家有什么特殊的见解了。
看着陷入一片震惊无法自拔的江鱼，国师淡然一笑，伸出手指在江鱼额头上轻弹一下。强行把江鱼从冥想中拉了回来。感叹道：“自古以来，从未听说有人能够进入天一。在其中窥探究竟，想来，这恐怕不过是凡人最后的梦想罢了。能入此境的人，必定都是圣人。你年纪轻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必自困囚笼。这种事情。听听就好。不必多想。多想也无益。”
江鱼完全沉浸在国师的话里无法自拔，他想象着一个飘飘欲仙的白衣长者，满头白发凌空飞扬。随手一挥，让长江大河倒流。让时间静止沉寂。
良久，江鱼才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一次恭恭敬敬弯腰行礼。表示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