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九首
魑魅魍魉，三个种族，每一个种族皆掌握强大的古老传承。
据说若是凑齐了三个种族的传承，将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白亦珺对此很期待。
当然，也只是期待。
白亦珺很少去刻意追寻什么，在它看来冥冥之中万般皆有缘法，一切随缘就好，不过有的时候刻意追寻同样也是随缘的一种。
看完《我的长官是魍魉将军》，尚未完结的故事让心中不禁生出迫切，想要找到创作的人，将他关在小黑屋全心全意把故事写完。
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感觉心中空落落的，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极为虚幻。
“汝似乎有些不开心。”
清雅的话语声传来。
“不是。”白亦珺摇头，它来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的城，最后又回过头，看着书桌前的女孩。
清澈如海的双眸与烛火般的眼眸对视。
“你不会感觉无聊吗？”它问。
“吾从来都是如此。”女孩说。
是早已习惯的意思。
月光清幽，有雪零零散散的落下，透过窗子在地面留下朦胧的阴影。
“不如来做点其他事情。”白亦珺沉吟着开口。
“嗯？”月漪微微偏过脑袋。
片刻后。
啪！
“吾做得可对？”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技巧。”
“很有趣。”
“熟练掌握之后会更有趣。”
啪！
冰晶雕琢而成的棋子落下，与同样由冰晶雕琢的棋盘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轻重缓急，像一曲乐章。
月光下，白亦珺和月漪对弈。
时间的概念在这座永恒的城市中渐渐模糊了，白亦珺记不清自己来此到底过去了多久，恒久不变的月亮一如既往地照耀。
魅偶然间见到，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然后对弈的便成了她与月漪。
白亦珺其实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准确来说，它对所有事情都是如此，为蛇将近两百年，它的性格也早已融入其中。
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就像是一个旅客，来到异国他乡的某处，看到打动人心的故事难免会有一番感慨，情至深处也会感动落泪。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
旅客终究还是要离去，回到自己的生活。
所见所闻，只是故事。
只是故事么？
以前是，现在不全是。
“之前你不是说冷月城的军队离去了么，也是驻守天关？”白亦珺问。
以前不怎么熟悉，所以它并未询问过这方面的事情。
月漪当时只是偶然提及了一句。
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也可能是突然间心血来潮，想要找一个话题聊聊。
“吾不知。”月漪摇头，“冷月城与天关距离甚远，或许是其他的污浊之物。”
“比如？”
“堕入深渊的生灵。”
任何时代都存在着不满于当下现状的生灵，于是他们想要改变，结果如何他们并不在意，看重的只是“改变”本身。
与当下不同便可。
或许是为了某种虚无缥缈的信仰，也可能是对自己莫名的自信，抛弃时代的秩序，投入深渊的怀抱。
“安逸久了，总会滋生更多贪婪。”
“面对深渊，寻常生灵并不能抵御侵蚀。”月漪摇头，不太赞成它的话语，“他们同样也是受害者。”
“当受害者成为加害者的时候，就不再无辜了。”
“吾也这么认为。”
海水般的月光涌进房间，泛起了阵阵波涛，恰似狂风袭来的海面。
世界仿佛都在颤动。
不，是真的在颤动。
冰晶雕琢而成的蓝色月亮前所未有的明亮，阴云像是海潮，在夜空肆意卷动。
“这是正常情况吗？”白亦珺来到落地窗前，望着天上的冰月。
皎白的鳞片沐浴在冰蓝的月光中，仿佛它也变成了冰晶铸成的大蛇。
动静很大。
整个冷月城都热闹了起来。
“不是。”月漪同样抬头，清冷如画的脸颊上没了往日的笑意。
咚……
悠远的钟声长鸣，高大的钟楼矗立在漫天的月华中，亘古如一。
房门被敲响了。
这次没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请进。”月漪说。
漆黑的门扉被推开，魅走进房间，表情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如常，不过依旧是如水的平静，似乎全然未曾在意当下的异常。
“小姐。”魅躬身。
“结界还能维持多久？”女孩问。
“片刻。”
月漪点点头，算是“吾已知晓”的意思。
“所以这是发生什么了？”大蛇懒懒开口，“也是某种特殊的节日，或者冷月城的阵法自检之类的情况？”
魅满脸无奈。
月漪只是笑笑：“是入侵，有敌人正在攻击。”
“经常发生吗？”
“很少。”
对于冷月城遭遇的敌人，白亦珺惊讶的同时又不禁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会选择攻击此地，或许敌人知晓冷月城此时正处于空虚的时刻。
它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这个世界也太过辽阔，依照现有的信息进行推测所得到的答案基本没有意义。
“接下来做什么？”白亦珺继续问，保持着怠惰的态度。
魅有些好笑地看了它一眼，原本因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而躁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不禁反问：“你说呢？”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白亦珺摇头。
相对于战斗，其实它更喜欢安安静静待在无人打扰的地方，沉睡或者思考它也弄不明白的东西，可能这就是蛇类的本性。
“世间事可不是你想与不想，而是能与不能。”魅纠正道。
白亦珺打了个哈欠，很敷衍。
“若是在城市上空，或许造成的影响会很大。”魅不再理会它，看向月漪。
女孩微微颔首：“那就换个地方，后山。”
“我有个问题。”
月漪和魅向白亦珺投去目光。
“为何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敌人进来，直接阻断这一切岂不是更好？”白亦珺问。
“对方可能会逃离。”魅解释，“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环形山峰。
中央的池水依旧是镜子般的整块冰晶，漫山遍野都是冰蓝色的花朵，再加上几乎触手可及的魄丽光幔，仿佛置身于魔幻的梦境。
白亦珺、月漪和魅站在山顶上，望着扭曲的天空。
咔嚓！
似乎抵达了某种极限，夜空居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无数纵横交错的裂隙出现在镜子般的夜空，而后轰然破碎。
漆黑的空洞中，是无穷无尽的时空风暴，某种可怖的力量降临了，点点红芒亮起，那是九颗狰狞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