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队弟子
翠石山，是这一片山脉的统称。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盛产一种绿色的宝石。自从霸岳门来到此处后，便将紧要地方统统建起了关卡，再也没有人能进去找宝石碰运气了。
山路崎岖且悠长。王谋一行人在经过了重重关卡之后，休息数次之后，终于到达了翠石山的主峰之下。
“好了，你们四人跟我把这些孩子送去武队，其他人原地休息。”在领头青年的一声令下，队伍分成了两半，王谋所在的武队，转向旁边一座矮山。矮山的山顶有一座大院，院墙十分高大，四周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健壮的人在来回巡视，看起来要比翠石山关卡的人要厉害的多。
有别于之前在各个关卡时的说说笑笑，领头青年此刻只是掏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一言不发地拿给巡视、看守的壮汉观看，随即便进入了此处。
进了大院，领头青年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冲前方一个遥遥走过来的女子打了声招呼：“邹姨，清水村的武队弟子都在此处了。”
姓邹的中年女子瘦瘦高高，长相却是极丑，闻言板着脸道：“清水村怎么只有这么些人，旁边牛家沟的人都快比这些多一半了。”
“邹姨，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能向你保证，清水村的武队招募合乎规矩，不曾少人。”领头青年接过邹姓女子手中的记事板，一边回答，一边刷刷刷的书写着，“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向掌门反应。”
邹姓女子眯了眯眼睛，随即似乎想通了什么，拿回青年已经写好的板子，检查了一番，便挥挥手，示意青年离开这里。
邹姓女子看着眼前的这十八个童子，板着面孔。眼前的孩童们懵懵懂懂，岁数小一点的甚至因为害怕而不断抹眼泪。邹姓女子冷哼一声，便要训斥几句，忽然，她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小邹，咳咳。”走进来的是一位秃头，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老头。邹姓女子连忙上前行礼，却被老头制止。
老头颤悠悠地走到孩童们面前，在怀中摸索半天，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随后，他将手放在面前这名孩童头顶，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宝石。半晌，他才将手放下，默默地走向下一位孩童。
就这样，老头终于将手按到了王谋头上。王谋只觉得脑袋一沉。随后，老头轻“咦”了一声，王谋努力转头，只看到宝石发出微弱的光芒。
老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了些什么，忽然提高声音道：“小邹，把这名孩童的信息复制一份，送到我的房间去。”
随后，老头又将手移到了下一个孩童脑袋上……
就这样，老头依次检验完所有的孩童之后，又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间。一旁的邹姓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匆匆叮嘱了几句，将这些孩童安排到住处，便离开了。
王谋躺在容纳八人的大通铺上面，久久难以入睡。他心里有些兴奋，想象着自己像书中那样，习得绝世武功、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模样。而通铺的孩童们也大多没有入睡，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村子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心里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很快便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王谋毕竟年纪稍长，又有过远行的经历，深知明日可能会有其他重要事项，便呵斥这些孩童闭嘴睡觉，小屋这才重归安静。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一个强壮的身影便推开了王谋所住的小屋，将他们全部叫醒。
王谋领着一帮还在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孩子们走出房门，发现外面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一列列的武队弟子。与王谋这些新入门的不同，他们这群老弟子一个个人高马大、沉默冷冽，列队整整齐齐，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好在他们这一排的屋子里似乎都住着新弟子，也是一个个哈欠连天的。
“咦，李虎？强子？唔，还有几个熟人啊……”王谋扫视着新弟子们，轻而易举的从一个个身高明显高出孩童许多的少年当中，找到了李家村的数人。
昨日为王谋等人做奇怪检查的那个老头站在老弟子队伍前，他默默地扫视着这群老弟子，片刻后点点头，示意身后的邹姓女子上前宣布命令。
邹姓女子大声道：“今日的修行完毕后，去魏老的小院前列队等待，所有人不得缺席，现在出发！”
“是！”老弟子们轰然响应，声音整齐划一，随即向着院门走去。
这一切看在王谋眼里，却给他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但他很快便顾不得了，因为此刻邹姓女子转过身来冲着他们说道：“至于你们，先来练习列队，随后，我把这里的规矩告诉你们。”
一众孩童懵懵懂懂的，在一些机灵一点的孩童的带领下，大致学着之前老弟子那样，乱哄哄的在屋前的空地排队。
过了好半天，总算是所有的孩童都懂得要站在队伍当中，不过这队伍七扭八拐，可谓是惨不忍睹。
这一幕看在邹姓女子眼里，她却丝毫没有动怒，反倒是大声喊了几句闭嘴后，又说道：“我现在宣布几条规矩，你们在这里必须遵守。第一、不得私自下山。如果有要紧事，必须向我汇报，得到准许方可在铁卫陪同下出行。第二、不得懈怠修炼。最后、如果有矛盾，可以向我汇报，不得私下打斗。”
邹姓女子扫了扫眼前的孩童，将视线重点停顿于王谋等明显年龄较长的少年。也就只有这些个每年因为特殊原因进入武队的少年需要特意叮嘱，其他孩童大多数是十分听话的。
随后，邹姓女子又交代了几句，便招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两个中年男子过来：“这两位，是严教官和胡教官。以后，就由他俩负责你们的早间至午后的武艺教习。而傍晚，则是药浴。”
众孩童虽然懵懂，但也在王谋等几位年长者的带领下，向两位教官问好。随后，几名粗衣打扮的伙夫搬了条凳长桌，孩童们就在这院内开始用餐。
早餐有肉，这对于农家子弟实在是不敢想，因此所有人都吃的很开心。王谋自然也不例外，平日里很少能够见到荤腥的他，更是吃的格外享受。
“小白，小白！”
王谋循声望去，见到强子抱着饭碗蹲在其中一个屋舍间隙中，王谋有些犹豫，但还是迅速夹了两块肉，将饭碗堆满，这才捧着饭碗和强子汇合。
“强子，你也是申请加入武队的？”王谋上来就问道，“……石头他们呢？就你一个？”
强子刚扒了两口饭，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对，只有我。石头要养家，大牛他也……呃！”
王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吃完再说，自己却也忍不住猛塞一块肉进去。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是把分开之后的事情都搞明白了。
“清水村只有你们三家？还好你也来了，不然真是……”强子擦了一把嘴，站了起来。伙夫们此刻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其他孩童则是已经开始在两名教官面前列队。“好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两人将吃干净的饭碗丢在长桌上，跑向队伍，开始了第一天的修炼。
说是修炼，但其实也仅仅是跑步，以及拿着木质长刀进行劈砍动作。竖劈百下，随后又横劈。这些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反而更累，越来越乏味。到最后，孩子们大多已经两腿酸软，手臂也拿不住那轻飘飘的木刀，而几个少年虽然还好，但也明显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邹姓女子总算是前来把他们从两位教官手中解救出来，带领孩子们去泡药浴。
泡药浴的房间在院子的尽头，一推开门，只见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充斥着淡黄色的液体。孩童们没什么感觉，只是纷纷宽衣入池。而王谋的年纪稍大的少年则是觉得不妥，为何这药浴没有分男女？
但这也容不得他们多想，邹姓女子已在门口大声催促，他们只得脱去衣衫，进入池水中。
池水温热，浑身的疲惫在入池的瞬间就似乎消除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水中药物的刺激，王谋只觉得浑身扎扎的，很是舒服。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只想放松，让脑袋空空的。但是，却又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闭上眼睛，王谋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融化进水里一般。
“大概是太累了吧。”王谋这样想着，便没有在意。
泡完了药浴，孩童们开始吃晚饭。同样是有肉的一顿饭，这令王谋深深感觉来到武队，哪怕学不到武功，也是不虚此行的。
来到武队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躺在床上的王谋，耳边已没有了孩童们的吵闹，他们都在练习中累坏了。
王谋也是一样。“希望可以早日出师……”王谋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