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1)
“你干什么?大白天的,孩子在隔壁哩,小心她出来看见!”她扭身推开他,将锅里的青菜盛出来,“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老婆,我们有救了!”何东风再次捧起女人的脸,凑到她近前兴奋地说道,“下午我找了汪致远,他答应先赊100包烟果给我们,从天南发过来,预计半个月之内可以到货。”
谷艳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脱口而出道:“小汪哥,你是说小汪哥,他不是去天南了吗,答应给我们烟果?太好了,太好了!明天你得买一对好酒拿一条好烟去感谢他,他真是好人,好人!”
看着语无伦次女人,何东风笑道:“你傻了吧,他现在天南哩,你要我漂洋过海去感谢他?”
大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晚上的床笫之事,两人都很投入,仿佛要将这些天来的压抑与绝望全部抛在脑后似的,用最原始的方式抚慰着彼此,直到超出平常的动静差点惊醒了何谷,他俩才消停下来无声地笑着揶揄对方……
欢娱过后,男人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盘算着如何让青云槟榔店重振旗鼓。原果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现在最大的困难是启动资金从哪里来,以青云槟榔店最近的营业额,要本不足以支付房租水电之外的大笔费用。想到这儿,何东风不由自主地深深吁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女人从他腋下起头,慵懒地问道。
“我在想,今天汪致远说得对,青云槟榔不能坐以待毙,要出动出击,把货送到竞争对手最薄弱的地方去,建立自己的主场,培育适应青云槟榔口味的顾客。否则,只在城区里守着店子等客上门,生意永远做不大,还有可能重蹈覆辙被人搞死。”
“是呵,你都想明白了,还生什么气?”女人抚摸着男人赤裸的胸口,眼里能漾出水来。
“我们还差点钱,配料更新,铺货也是要占用大笔资金。当前手头上的营业款太少了。”
“还差多少,你算过吗?”女人还沉浸在恩爱的余韵里,不假思索的随口问道。
“至少得一万块吧。”说到钱的事,男人立即回复到何东风的状态,他无奈地说道,“你别管了,我去想想办法。”
女人掀开薄被赤身下床,走到墙角的木箱边翻了一会儿,取出一个钱包交到男人手上:“这是结婚时我妈给我的压箱钱,正好一万块,你先拿去应急。记住,赚了钱,你要加倍还给我!”
这是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坤包,何东风扯开拉链,里面是一沓1990年版的崭新百元大钞。票面挺括,盖有银行工作人员印信的纸匝带还完好无损,拿在手上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樟木香味,可见这笔钱在箱底放了多久。
山南人嫁女时有放压箱钱的习惯,女方父母会在女儿出嫁当天将数量不等的现金安放在陪嫁衣箱的底部,作为女儿的“私房钱”或“小金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拿出来用。
事后证明,此时的谷艳芳被男欢女爱冲昏了头脑,糊里糊涂做了后半生最让她惋惜的选择。
山南人嫁女时有放压箱钱的习惯,女方父母会在女儿出嫁当天将数量不等的现金安放在陪嫁衣箱的底部,作为女儿的“私房钱”或“小金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拿出来用。
这次他吸取了过去的教训,不再局限于门店等客上门,而是骑着他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摩托车,驮着“青云槟榔”到德城下属乡镇赶集。在此之前,他偷偷到片区工商所马股长家里去了一趟,请他帮忙和工商执法的熟人打个招呼,对“青云槟榔”的地摊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马股长也是爽快人,接过何东风递来的“信封''”就分头给下面的同行打电话。
乡镇的集一般以十天为一个周期,邻近的乡镇之间约定成俗,赶集日期犬牙交错、互不重叠。也就是说,只要何东风足够勤快,每天他都可以到不同的地方赶集。就像有单位的人每天上班一样,何东风每天的任务就是赶集。
因为店老板带货赶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青云槟榔“比其他槟榔卖得都便宜,满足了乡镇顾客手头不宽裕却仍想过过槟榔瘾的需求。所以每到一处,“青云槟榔”都卖得不错,有的老乡家里要办红、白喜事,还会提前向何东风订购。
也有当天卖不完的情况,何东风在人流相对集中的当口选择一家南杂店,以低于零售价的优惠将槟榔委托给对方代销,十天后再来收回货款。
这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何东风准备像往常一样起床去平水乡赶集。他才挪动身体,谷艳芳缠住他,柔声说道:“每天晚上要发制,早上又要下乡赶集,睡得迟、起得早,长时间身体怎么熬得住?要不,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